在俗称“平安夜”的那一天,我挑了一件较有圣诞元素——红白相间的条纹的连身裙配上一件深蓝色长外套(这不是我向来的打扮风格),到E的家出席圣诞派对。本来派对是傍晚六点开始,但因为我的司机大人H想早点去见他的“前妻”,我们11点就从家里出发了。
在车上,向往常一样用日语聊废话,不知说了多久,终于抵达看起来很高级的公寓。我们的主人公E带着一幅残留着睡意的脸,手握一张电梯通行证,从楼上下来迎接我和H。跟随他的脚步走进他家玄关,发现基督教徒的他家中装饰没有想象中来得夸张,更没有挂满小饰品的圣诞树。因为大家都没吃早餐,在他家坐了一会儿,我和H便同E一家人乘坐一辆车到附近的商场吃东西,顺便采购些派对用的食材。
E居住的地区以日本人居多,或许是针对日本人的市场,那家商场里卖的几乎都是舶来品,价钱自然可观。或许是考虑我和H的钱包,我们去到最便宜的food
court用餐。想点什么,大家心里差不多有了个底了, 我却还在摊位之间绕圈子。其实我早上已经吃了两粒包下肚,实在没有空腹感,但为了避免尴尬,我最后还是点了比较便宜的糖水来喝(虽然舍不得用钱也是个原因)。
捧着糖水回到座位,(E的)弟弟已经在那里划手机了。不久后,大家点的云吞面也已经做好,各自捧回来吃了。不过,E和他爸爸放下面后,两人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我低头喝着甜甜的糖水,突然感受到一阵奇怪的视线,抬头一看,H正露出一副费解的表情看着我。
“你不饿吗?”
“没关系啦,我早上吃过了。”
之后H就一如往常地使坏,故意在我面前吃得特别津津有味,想方设法让我“承认”自己很饿。H就是这样,我说我不会哭,他就会努力弄我哭。我说我不想要,他就会想尽办法说服我收下。之前大家计划请我去Sunway
Lagoon时,也是他半逼半哄地让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的。这一次他想让我叫东西吃,我当然也是用我一贯拒绝的态度。结果,在我顽固的坚持之下,他露出一副服了我的样子,不再苦苦演戏,继续吃面了。大家边吃边谈天,我也乐得自在,边喝糖水边听大家的谈话。
突然,在我举起汤匙正要放到嘴里时,H突然制止了,他一言不发,把我装着半满糖水的碗拉近他的方向。我正好奇他这又是想干什么时,一个托盘和一双手出现在我面前,是神影了一段时间的E和他老爸回来了。我看着摆在我面前还冒着蒸汽的云吞面,再看看坐回自己座位的E和他老爸,他们并没有叫我把托盘传给他们。发呆了好几秒,我才意识到,这云吞面是给我点的呀!然而,此时的H已经在歪嘴笑了。我又是惊讶,又是感动,又是尴尬,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好。
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我还能怎样?我无奈地干笑了一下,正想掏出钱包,留意到我打算做什么的(E的)妈妈就向着我左右摇动食指,先发制人地阻止了我。眼看身边的弟弟也快把面吃完了,我为了不让他们等,就赶紧低头急忙地吃了起来。
“看吧,果然很饿吧”H调侃道。
“才没有(我吃快才不是因为饿)”我瞪着他。
其实,到最后我也不知道那碗面是谁请的。归途中我有询问H,可是,“事实证明,对你必须用这种强硬的手段,不然你是不会接受别人好意的。”——问到底,H只是用一副身经百战的嘴脸重复这句不是回答的回答,打死不说。
不过,请了那碗面的是E的家人也好,是H也好,确确实实是暖到心里了。
我们才抱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走出food court没多久,一看到冰激淋的摊位,妈妈就转头来问我:“要吃冰激淋吗?”。我当然是摇头拒绝了,只差没被她这句话吓得冒冷汗。
这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只是个开端。
与爸爸妈妈分开,我们这三个年轻人去逛逛商场,感受一下圣诞节气氛,过后再集合到一处,一起买了些汽水之类的东西。拿着一袋袋的战利品,我们乘坐爸爸的车回到他们家。一到电梯门口,发现“我老板”(另一个同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于是我们一起上电梯。
妈妈准备食物的当儿,剩下的人就组成两队,在客厅玩switch大比拼,一边等待其他客人们的到场。期间,妈妈不时会走出来放一包糖果啊、巧克力啊、薯片啊在桌上,完全不然我们有饿的机会。零食也吃得差不多了,人也来得七七八八了(这次挺少人的,上次我们的雨中BBQ可是有20人以上呢),游戏也开始玩腻了,就是饭菜做好的时候了!
在派对开始前,爸爸妈妈为了把今天的主角——火鸡接回家而出门一会儿,我们忍受不住不断发出香味的美食诱惑,纷纷拐走了一些香肠。我们这一群人阳盛阴衰,女的只有我和L。长辈一不在,可想而知,黄段子满天飞。尤其是那位新认识的朋友(其实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E的旧相识,住在附近),更是典型的心直口快,第一天认识的我都可以被调侃得体无完肤。有趣的是,他和Y(我们同学)都是混血儿,而且很巧地,两人都是妈妈是韩国人。
爸妈回来了,手里提着两盒东西。“这是送给大家的蛋糕!”妈妈放下盒子,被大家欢呼的声音着回到厨房去了。等等,我没听错吧?我记得早上妈妈才说过准备了起司蛋糕给我们当甜点啊。
打开盒子,里头有相等于我们人数、不同口味的蛋糕,个个小巧精致,并以圣诞为主题,想必价钱也相当“漂亮”。大家一脸幸福地吃完蛋糕后,就轮到正餐了。爸爸点上蜡烛,为派对营造了一些美好的“气氛”。餐桌上火鸡、炒饭、火腿、香肠(不同种类的两大盘)、三文治、沙拉、汽水个个美如画,好像等不及要完成自己作为食物的使命,而我们也很努力地在做嘴部运动,以完成跟妈妈许下的“我们会负责吃完”的约定。看着满桌的食物,我暗自感到庆幸——原本早上妈妈还嚷着要煮多一样意大利面,但还好被大家强力拦下了。
晚餐后,大家又聚到客厅玩游戏了,这一次是玩final fantasy 15(听到宫野真守声音的瞬间,我非常不顾形象地在大庭广众发癫了。而且不得不说ff15的图真是美极了!)。一些人稍作休息后,就到天台去吃L在下午带来的几粒猫山王。拥有榴莲味恐惧症的我们就坐在客厅,通过落地玻璃,像观看动物园里的动物那样观赏着天台上吃着榴莲的三人。同时,没打算令我们的嘴闲下来的妈妈从厨房里端出了亲手煮的哈密瓜西米露给我们。并且才没过多久,她又把电视旁的一大罐水果递给我们了。
时针指向十二,我爬在沙发上的姿势换了又换,大家的游戏也玩到了结局(全部死光光啊!太悲惨了!),人也散得差不多了,就连保安也上门来催我们把车移走。此时,妈妈一句“你们还没有吃cheese
cake咧”宛如一颗炸弹,把大家都炸倒了。可是难得别人特意为我们买了,不吃对不起妈妈也对不起自己,我和那混血儿便自告奋勇各自拿了一块吃。
吃完了蛋糕,就要走了,没想到妈妈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袋东西,并让E分派给我们。那是一个圆圆的,看起来像圣诞小挂件的盒子,里头装着巧克力。今天受人太多恩惠(还有卡路里)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万万万万没想到,妈妈居然又拿了一盒蛋糕交到我手心!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只给了我。爸爸看到我拎着挺多东西的,也很体贴地拿了个纸袋给我装进去。重点是,我一开始还以为这蛋糕是刚才吃剩的起司蛋糕,妈妈怕浪费就干脆送给我,怎么知道回到家第二天打开来看,看到的却是一大块完好无缺的巧克力蛋糕!这、这实在受宠若惊啊!
“答应我,你要肥多10kg。”E一脸严肃地在说瞎话。
“我……尽量。”向E和他的家人道别后,我就像之前放学时那样,坐H的车踏上归途。我发现,半夜12点多的路,除了车子的数量,其实跟晚上8点多的路没什么分别。天一样是黑色的,眼皮一样是想掉下来的,从嘴里吐出的一样是没营养的日语谈话。
今天是很棒的一天。我把蛋糕放在大腿上,只要一想到或许我们以后就不会见到这些亲切友善的脸孔时,我不禁感到了一丝寂寞。
“今天或许就是你最后一次坐我车呢。”
“嗯,或许呢。”
“……”
“哈哈,才怪啊!你忘了吗,我们还要跟F老师一起去吃东西啊,到时还要yoroshiku~”我贼笑。
“对噢,我都忘了!”
“还有T老师啊、KFC老师、或许A老师……还有的是机会呢。”
“这么说的话,什么时候才是最后一次啊?”
“……去日本之前?”
“也不对,去到日本过后也是可以见啊。”
“也对噢。”
对话虽然是往愉快的方向去了,但其实我自己也没信心,去到日本,是不是真的有机会约出来见面。或许,去日本之前真的是最后一次也说不定……这么想着,到了家门口下车时,我不禁多挥了几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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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插曲
大家在客厅聊天聊得很起劲时,不知怎么的提到了“包养我”这个话题。
以前E总是说要养我,但他每次都没有做到,于是他后悔了。然后,H就开始说,现在我是被他养的。过后Y也插一脚进来说要养我。大家胡扯得很尽兴,尤其是那个混血儿,十足一个司仪主持着这场闹剧。
就在大家说要包养我这个话题扯得一团乱时,有女朋友的J突然摆出一个坚定的小眼神,举手说:“我也要!”
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大家突然停下,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喂喂喂,由你说出来真的好么?!!”震惊地望向他。谁都可以开这个玩笑,但你不行啊 OAO
他缩了缩手,接下去说:“我也要……被包养。”
大家瞬间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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