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跨年,明明是在踏入陌生土地前在马来西亚最后一个跨年,我的情绪却淡然得令人害怕。下午,我跟妹妹一起步行到附近的书店购买些马尼拉卡。路途中,我们经过一个大湖,湖水像是稀释过的墨水般呈灰色,在它表面上有一大群不知名的虫子张开细长的腿撑着,风和虫子和湖面,一动也不动。太阳附和着温度的光线照在水面上,给那灰黑色的纸上缀了些星星,偶尔几条橙色的小鱼也会探头出来看看。神奇的是,这些动态画面在我眼里处理了一遍,仿佛都成了静画,与我急急忙忙的脚步形成了强烈对比 。半夜零点之后的我的心脏,也像那湖一样沉静,仿佛只有温度能成为活着的证据。
现在仔细回味,这跨年的情形勾起了我考EJU (日本留学测验)时的一些片段。我依稀记得考前的焦虑——想复习时总是觉得每个地方都必须再看一次,可是时间不允许,只好精心细选复习的内容。然而,做选择也是一项天大的难题,即使好不容易选好一个主题,进行复习时却像是拉扯渔网上的其中一条线,一拉起来,就整张跟着被拉起来了,结果还是不能好好专心温习同一个地方。既然那么没效率,不如想办法让自己放松?于是我打开了许久没涉足的pixiv ,想让自己放肆一回。这一沉浸,往往是几个小时才能了事。快乐过后,等待着的也只是无尽的后悔和压力。
虽然不及考EJU时那样有紧张感,但这个下午我也充分地体会了坐立不安。坐在电脑前,恍惚地移动着滑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却不想做,但也找不到偷懒的理由,只能不断徘徊在天使与恶魔之间。冲一杯咖啡,渴望能从咖啡因中寻求毒品般的麻醉,闻着咖啡的香味打开用来练习翻译的文档,我总算是专心起来了。不过,这专心也只坚持了半小时左右。魔法随着咖啡降温了,我越来越感到心虚,以致我的手指不能继续在键盘上敲打。之后的六个小时,除了跟妹妹外出的记忆比较鲜明,我几乎都是浑浑噩噩地度过了。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很痛苦,因为你知道你该做什么,但你的心却不允许,你只能等时间的脚步慢慢踩着你走过,直到你的心理准备好靠自己站起来。
吃了晚餐,回到久违的新村。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思念的那张脸如今只能偷偷在心里缅怀。当我还是中学生的那一天,我在这里边把长寿面往嘴里塞,边让泪水鼻涕涂满了脸。那时的我甚至没有勇气擦掉眼泪去好好看他不再扬起笑容的脸庞。抱持着各种沉重的回忆,我依妈妈的吩咐上了香。我自认不是个虔诚的佛教徒,若不是有什么重要日子从不会主动上香,但最近一有上香的机会,便会用最真诚的心声,去祈求神明保佑我在日本的期间,他们能够健康快乐。
我已经忘了之前的跨年是怎么过的了。我只知道这一次,爸爸一个人睡了,在空荡荡的冷气房里睡了。同时,我们在新村,喝着香槟,吃着零食,听着大叔们聊天,跟小孩玩扑克牌。最近我总算是搞懂了,或许是出自于罪恶感,与家人的合照我总是笑不出。仿佛是被要挟着拍出来的那样,抿着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镜头,内心几乎是在咆哮着快点结束。明明与朋友合照时我是能够多么毫无忌惮地笑。不过,这所谓的罪恶感或许也是我为了自我防护而造出的借口也说不定。
我听着她的朋友对我的苦口婆心,觉得他其实还挺有幽默感的,要是换做别人早就笑疯了,可我却不能。我只是紧紧地闭上嘴,偶尔生硬地点一下点头,祈祷着他快结束话题。为什么?因为这是她的朋友,因为这是我身体给出的自然反应。说真的,我不讨厌她,我知道她爱我,可是我无法回应。自从我知道我的回应将成为对另一个人的背叛时,我就决定要做一个袖手旁观的路人了,而且一做就是全套,就像刚才提到的渔网一样,被拉起的不可能只有一条线。
1月1日午夜零点,咖啡杯上冒着白色水蒸气,它们泰然的姿态丝毫不被外头烟火声动摇。平平淡淡的,就连水温也是刚刚好不会烫嘴的程度。而手机里的社交软件相对之下就显得略为喧哗,却比咖啡来得暖心。噼啪的烟火声渐渐熄灭于黑色夜空中,倒数也数完了,差不多能回家了。
梳洗完毕回到舒适的床上,没打算那么早睡的我打开手机,回复了一些信息后,就利用Microsoft word 来“自焚”了。跟往常不一样,听到烟花我没有心痛,时针过了11.59我没有心动。可是,还是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倔强撑着我的眼皮,让我不得不把这情绪写出来。
现在时刻,半夜三点五十分。而我,还得继续自焚,直到这副身体和这不知名的情绪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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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用手机写的,emo到我自己都不敢重读了w(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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