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去世多少年了呢。
好像,不,应该有五年以上了吧。
爷爷走得早,我甚至没来得及成长得能够记下他的模样,就已经不在人世了。而这个大舅,对我来说就是爷爷一样的存在。仿佛在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身边。
那个天真的年纪,我在睡前有个向“所有人”道晚安的习惯——good night阿爸good
night妈咪 good night妹妹good
night姑姑good
night阿嫲good
night某某老师good
night某某同学……即使大家肯定听不到,但还是会把熟悉的人都认真地”good
night”一遍,才甘愿闭上眼入睡。而大舅,也从来不会从这“晚安列表”中被遗忘。
大舅是典型那个年代的新村人。看向那瘦削的身体,看到处都能见到的白色背心贴在那硬朗的胸膛,看两条腿从宽大的及膝裤中窜出,最终踩在白底蓝带的人字拖上。毒辣的太阳把他的皮肤烙上了铜板一样的颜色。中学华文课,老师说是要默写,让我们背阅读理解中那篇文章里的几个优美句子。模模糊糊地记得其中一句就是——“那一双……干瘪……老木……一样的手”。我已经无法完整地说出那个句子,但我却很清楚地记得当我看到这个形容,脑里浮现的就是大舅的手。